第8章 荒诞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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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清晨,罗隐是在一种忐忑不安的寂静中醒来的。

身边的被窝已经空了,残留着母亲温热的体香和一丝昨夜惊魂未定的气息。

他竖起耳朵听了听,院子里静悄悄的,只有灶房传来母亲准备早饭时锅碗瓢盆轻微的碰撞声。

父亲呢?

这个念头像根针,一下子刺破了他勉强维持的平静。他小心翼翼地爬起身,穿好衣服,蹑手蹑脚地走到堂屋门口,偷偷往外张望。

院子里空无一人。

一种混合着庆幸和莫名不安的情绪在他心里弥漫开来。

他松了口气,仿佛暂时卸下了千斤重担,但同时又隐隐觉得,这种平静似乎有些不对劲。

吃早饭的时候,气氛有些沉闷。

母亲林夕月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,显然昨夜也没睡好。

她把粥碗推到儿子面前,眼神有些飘忽,尽量避免与他对视。

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父亲,也没有提起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,仿佛那只是一场共同的噩梦,天亮就该遗忘。

“多吃点,吃了好上学。”母亲的声音有些干涩。

罗隐默默地喝着粥,味同嚼蜡。他偷偷观察着母亲,发现她虽然看似镇定,但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。

怀着复杂的心情,罗隐背起书包去上学。

一路上,他都提心吊胆,警惕地四处张望,生怕那个阴魂不散的泰迪又会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。

但奇怪的是,直到他走进校门,那个令人厌恶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。

这种反常的平静,反而让他心里更加七上八下。

放学铃声一响,他几乎是跑着回家的。推开院门,心里已经做好了面对各种状况的准备——父亲的怒火,或者更糟的,某种无法预料的冲突。

然而,院子里依旧只有母亲在晾衣服的身影。

夕阳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,画面看起来平静而寻常,甚至有些温馨。

晚饭已经做好了,摆在堂屋的桌子上,冒着热气。

“回来了?洗洗手吃饭。”母亲回过头,对他笑了笑,但那笑容似乎有些勉强,像是画上去的。

罗隐迟疑了一下,还是问道:“娘……爹呢?”

母亲晾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,随即恢复自然,语气平淡地说:“哦,你爹……有点事,出门了。”

出门?去哪里?去干什么?罗隐心里充满了疑问,但看着母亲那明显不想多谈的表情,他把问题又咽了回去。

晚饭桌上,只有母子二人和爷爷罗基。

气氛比早餐时更加古怪。

三个人默默地吃着饭,咀嚼声和碗筷碰撞声显得格外清晰。

爷爷依旧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,只是偶尔抬眼看看林夕月,眼神复杂,欲言又止。

最终还是爷爷打破了沉默,他放下筷子,看着林夕月,声音沙哑地问:“夕月……根子他……这是去哪了?咋也没说一声?”

林夕月的脸颊不易察觉地红了一下,眼神躲闪着,含糊地应付道:“啊……他……他说是去邻县找个远房亲戚……有点急事,过两天就回来。”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,泄露了内心的不平静。

爷爷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她,又看了看埋头扒饭的罗隐,最终什么也没再问,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,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奈和一种洞悉一切的苍凉。

他重新拿起筷子,默默地继续吃饭,仿佛刚才的疑问只是饭桌上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。

这顿味同嚼蜡的晚饭终于结束了。

接下来的两天,父亲罗根依旧音讯全无,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。

这种突如其来的“消失”,像一块巨石投入这个本就暗流涌动的家庭,激起的不是涟漪,而是更深的不安和猜测。

终于,在父亲失踪的第三天傍晚,就在罗隐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,院门外传来了熟悉的、疲惫的脚步声。

罗根回来了。

他风尘仆仆,满脸倦容,嘴唇干裂,眼窝深陷,像是走了很远的路,吃了很多的苦。

但奇怪的是,他脸上那种常年笼罩的、苦大仇深的阴郁之气,似乎淡去了不少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,甚至……一丝难以形容的、仿佛看透了什么的“超脱”?

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迎出来的妻子和儿子,没有说话,径直去水缸边舀了瓢凉水,咕咚咕咚灌了下去。

林夕月看着他这副样子,张了张嘴,似乎想问他这几天去哪了,但最终什么也没问出口,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他。

罗隐更是大气不敢出,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父亲,生怕他是回来秋后算账的。

然而,罗根并没有发作。他喝完水,抹了把嘴,甚至没有多看林夕月一眼,就转身走进了院子角落的仓房。

罗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!父亲去找爷爷了!他们要说什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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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屏住呼吸,偷偷蹭到仓房门口,耳朵紧紧贴在门板上,却只听到里面传来压得极低的、断断续续的交谈声,根本听不清具体内容。

只能隐约感觉到,父亲的声音似乎很平静,而爷爷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地听着,偶尔发出一两声沉闷的回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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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,仓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。

罗根率先走了出来,脸上依旧是那副疲惫而平静的表情。

爷爷跟在他身后,佝偻着背,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,只是眼神似乎比平时更加浑浊和……黯淡?

他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林夕月,嘴唇动了动,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,默默地走回了仓房。

第二天,一个让罗隐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了。

爷爷罗基提出,他要搬出这个家,搬到村外田地旁边那栋早已废弃的、看地用的破旧小屋去住。

理由是秋收完了,地里需要人看着,免得被野外的野猪拱的一个坑一个坑的。

这个决定来得突然又突兀。

罗隐听到这个消息时,心里先是猛地一松,仿佛一座一直压在胸口、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大山,突然被移开了!

这些天,爷爷的存在,尤其是父亲那个荒唐的提议之后,就像一片巨大的、沉默的阴影,笼罩在这个家的上空,也笼罩在他的心上。

那种潜在的、巨大的威胁感,让他日夜难安。

现在,爷爷要走了,意味着那个可怕的可能性暂时被消除了,他感到一阵巨大的惊喜和解脱。

但紧接着,一种复杂的、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涌了上来——不舍,甚至还有一丝……愧疚?

平心而论,爷爷对他,是真的非常好。

从小到大,虽然话不多,但有什么好吃的总会偷偷塞给他,农忙再累也会记得给他编个蝈蝈笼子,在他被村里孩子欺负时,也会默默地站出来用眼神吓退对方。

有爷爷在这个家里,就像有一根定海神针,虽然沉默,却给人一种踏实的安全感。

现在这根“针”要拔走了,这个家,仿佛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,也变得更加……不可预测。

他偷偷看向母亲。

母亲林夕月听到这个消息时,正在和面,手上的动作明显顿住了。

她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,甚至附和着说:“也好……地确实得有人看着……那房子收拾收拾也能住人……”

但罗隐敏锐地捕捉到,母亲的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了一丝极其复杂,难以琢磨的情绪。

罗隐看不懂母亲这种情绪。他只知道,爷爷的离开,似乎让母亲并不像他那样感到纯粹的高兴。

接下来的一天,全家人都动员起来,去收拾田边那栋废弃的土坯房。

父亲罗根出乎意料地卖力,打扫灰尘,修补漏雨的屋顶,加固歪斜的门窗,仿佛想用忙碌来掩盖什么。

母亲林夕月也里里外外地擦拭打扫,铺上带来的被褥,但她的话很少,只是默默地干活。

爷爷罗基则大部分时间都蹲在门口,默默地抽着旱烟,看着忙碌的儿子和儿媳,眼神空洞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偶尔和罗隐的目光对上,他会勉强扯出一个憨厚又有些僵硬的笑容,然后很快又低下头去。

罗隐看着爷爷那苍老而孤寂的背影,看着这栋破败不堪、几乎四面漏风的小屋,再对比家里虽然压抑却温暖舒适的仓房,心里那点不舍和愧疚感更浓了。

但他什么也不敢说,什么也不敢问。

一切收拾停当,勉强像个能住人的地方了。

自始至终,父亲、母亲和爷爷三人之间,都保持着一种诡异的默契。

没有人再提起那个荒唐的“计划”,没有人再提起那晚的对峙,也没有人解释父亲消失的三天去了哪里,以及他到底和爷爷说了什么,才让爷爷如此突然地决定搬走。

所有不堪的、疯狂的、痛苦的过往,仿佛都被刻意地掩埋在了这忙碌的搬迁之下,表面上看起来,这个家似乎又恢复到了某种“正常”的轨道。

但罗隐知道,有些东西,已经彻底改变了。爷爷的迁徙,像一道无声的界碑,立在了这个家庭的边界,也立在了每个人心里。

风从田野上吹过,刮过那栋孤零零的小屋,发出呜呜的声响,像是在预示着这个冬天,将会格外寒冷。

爷爷搬走后,家里仿佛一下子空阔了许多,但也随之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。

三个人吃饭,饭桌上常常只剩下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,空气凝滞得如同胶水。

父亲罗根变得更加沉默,眼神时常放空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母亲林夕月也收敛了许多,不再像以前那样与儿子肆无忌惮地眉来眼去,夜里也安分了不少,只是偶尔在无人处,看向罗隐的眼神会流露出一丝复杂的、被压抑的渴望和不安。

罗隐夹在父母之间,感受着这种诡异的低气压,心里七上八下。他有些害怕父亲哪天突然爆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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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种令人不安的平静,在爷爷搬走后的第三天傍晚被打破了。

吃完晚饭,母亲正在收拾碗筷,父亲罗根突然清了清嗓子,声音有些干涩地开口:“夕月,豆丁,先别忙了,坐下,俺……俺有点事,想跟你们唠唠。”

他的语气异常平静,甚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“正式感”,这让母子二人都是一愣,心里同时拉响了警报。

林夕月放下抹布,擦着手,和罗隐一起有些忐忑地在桌边坐下。

罗根看着并排坐在一起的妻子和儿子,目光在他们脸上来回扫视,眼神复杂得如同打翻了的调色盘,有痛苦,有屈辱,有麻木,最终却奇异地沉淀为一种近乎认命的平静。

他沉默了几秒,仿佛在积蓄勇气,然后猛地站起身,走到墙角,拿起那个他带回来的、看起来更破旧的编织袋。

在母子二人疑惑又紧张的注视下,他伸手进袋子里摸索着,然后,掏出了一把东西,随手扔在了饭桌上!

那是一些方形的小铝箔包装袋,散落在粗糙的木桌面上,发出轻微的沙沙声。

在昏黄的灯光下,包装上“超薄”、“浮点”、“激情”等字样和露骨的图案隐约可见——那是一盒盒尚未开封的安全套!

罗隐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,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!

大脑像是被雷劈中,一片空白!

这个东西他在村子里经常见到,小时候还曾把这个东西当成气球吹……

但稍微大一些,渐渐的懂了这个到底是干什么的,于是就再也没吹过了。

现如今,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!父亲……父亲居然……掏出这个东西扔给他们?!这……这是什么意思?!

林夕月也彻底懵了,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,又猛地涌上,变得通红。

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,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,手指颤抖地指着桌上的东西,声音都变了调:“罗根!你……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?!”

罗根看着他们震惊失措的样子,脸上露出一抹极其苦涩、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
他重新坐下,双手搓了把脸,声音疲惫而沙哑,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“理性”:“俺没疯……俺这两天……一个人想了很多……”他抬起头,目光空洞地望着屋顶的椽子,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,“俺连……连撮合自己爹和自己媳妇这种畜生不如的事……都干得出来……俺还有啥不能接受的?”

他的话语像冰冷的刀子,剖开自己最不堪的伤口,血淋淋地展示出来。

“让你守活寡,是俺对不起你……找个外人,俺受不了……找俺爹……你又不乐意……”他顿了顿,目光缓缓移回到儿子罗隐身上,那眼神让罗隐不寒而栗,“想来想去……让豆丁……让俺亲儿子代替俺……好像……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……”

“至少……”他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个扭曲的表情,“肥水没流外人田……是吧?”

这话里的逻辑扭曲到令人发指!林夕月听得浑身发抖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罗根不再看他们,目光重新聚焦在那些安全套上,语气变得异常冷静,甚至带着一种分配任务般的刻板:“东西给你们。以后……注意安全措施。”

他抬起眼,眼神锐利地看向林夕月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:“特别是你!管好他!别搞大了肚子!不然生出个残缺儿,傻子呆子,害了孩子,也害了这个家!那才真是造孽!”

接着,他伸出三根手指,语气凝重,如同颁布圣旨:“俺只要求三条!三条红线!谁也不能越过!”

“第一!”他屈下一根手指,“必须做好措施!绝不能怀孕!这是铁律!”

“第二!”第二根手指弯下,“做事一定要隐秘!绝对不能让人知道!把你们的嘴都给俺管严实了!要是传出去半点风言风语……”他眼神一厉,后面的话没说,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。

“第三!”他屈下最后一根手指,说出了最石破天惊的话,“你们俩……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地混着!两天后,给你们办个婚礼!就咱仨!俺当证婚人!走个形式,也算……也算有个名分!”

“轰——!”

罗隐只觉得天旋地转,大脑彻底死机!

举……举办婚礼?!

他……娶自己的娘?!

这已经不是荒唐了,这简直是疯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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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只有在最荒诞的噩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!

他猛地扭头看向母亲,发现母亲也正震惊无比地看过来,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骇然、荒谬和一种不知所措的慌乱。

“以上三条!”罗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混乱,带着一种最后的、冰冷的决绝,“如有违反……后果自负!”

说完这些,他仿佛完成了一件极其重大的使命,整个人都松懈下来,但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,显得更加苍老和疲惫。

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。只有桌上那些小铝箔袋在灯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。

过了许久,罗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,他转过头,目光复杂地看向还在震惊中无法回神的儿子罗隐,语气竟然带上了一丝……托付?

“豆丁……”他声音低沉,“以后……你就真是她男人了……给俺看好你娘……别让她……被别人抢走了……”

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有些晦暗不明:“要是你自己守不住……那就……不关俺的事了……”

这句话像是一道冰冷的符咒,又像是一把沉重的枷锁,猛地套在了罗隐的脖子上!让他瞬间感到一种窒息般的压力和无边的荒谬!

父亲……竟然让他“看好”母亲?以“丈夫”的身份?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?

罗根说完,不再理会石化般的母子二人,默默地站起身,佝偻着背,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,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,关上了门。

堂屋里,只剩下罗隐和林夕月,对着满桌的“安全措施”和那个足以震碎三观的“婚约”,面面相觑,久久无言。

灯光摇曳,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,扭曲地投在墙壁上,仿佛预示着这个家,已经彻底滑向了一个无法回头的、黑暗而疯狂的深渊。

接下来的两天,家里的气氛变得极其微妙,像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弓,绷得紧紧的,却又弥漫着一种诡异的、粘稠的期待。

母亲林夕月仿佛变了个人。

她不再像以前那样,眼神拉丝般时刻黏着罗隐,反而刻意地与他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。

但这种“距离感”非但没有让罗隐感到轻松,反而更像一种无声的、高明的挑逗。

她开始更注重打扮,即使在家里,也会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换上干净合身的衣裳,偶尔还会抹上一点淡淡的、带着香气的雪花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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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走路的姿势似乎也发生了变化,腰肢轻摆,臀波摇曳,带着一种这个年纪妇人特有的、熟透了的妩媚风情。

看罗隐的眼神,不再仅仅是母亲的慈爱或情人的痴缠,而是多了一种更深沉的、混合着占有、期待甚至一丝……审视的复杂光芒,仿佛在估量一件即将完全属于她的珍宝。

这种若有若无的、带着致命诱惑的气息,像羽毛一样不断搔刮着罗隐敏感躁动的神经。

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,又早已食髓知味,连续几天的“禁欲”让他身体里积攒了满满的能量,无处发泄,几乎要憋得发狂。

他看着母亲那仿佛无意间流露出的万种风情,口干舌燥,心猿意马,像个被吊在钩子上的鱼,难受又焦灼。

但与此同时,一种更深的不安和茫然也在他心底蔓延。

父亲那天的“托付”和“婚约”,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稚嫩的心上。

他才十二岁,本该是在田野里疯跑、为了一颗糖和人打架的年纪,却突然被赋予了“丈夫”的身份和“保护”母亲的重任?

这巨大的角色转换带来的不是自豪,而是沉重的惶恐和自我怀疑。

他真的能做到吗?

他能像真正的男人一样,保护母亲不被外人觊觎?

能承担起一个“丈夫”该有的责任?

父亲似乎真的打算彻底撒手,将一部分本该属于他的担子,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压在了自己儿子肩上。

这种“信任”让罗隐感到窒息,甚至破天荒地产生了一丝后悔——如果早知道亲近母亲的代价是如此沉重、如此疯狂,他还会那样义无反顾地沉溺下去吗?

他不确定。未来像一片浓雾,看不清方向,只感到无边无际的迷茫和压力。

在这种焦灼、渴望、不安与迷茫的复杂情绪中,两天时间缓慢而煎熬地过去了。

第三天,家里的气氛陡然变得不同寻常。

院门一大早就被父亲从里面反锁了。

院子里,竟然多了一些格格不入的、简陋却刺眼的红色装饰——窗户上贴了歪歪扭扭的剪纸红喜字,晾衣绳上挂了几条红色的布条,虽然寒酸,却顽强地营造出一种诡异的“喜庆”感。

罗隐的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。他换上了一身勉强算干净整齐的衣服,手足无措地站在院子当中,看着同样穿戴整齐、表情复杂的父亲罗根。

父亲今天刮了胡子,头发也用水抿过,但眼底的疲惫和那种深入骨髓的颓丧却无法掩盖。

他看着紧张得同手同脚的儿子,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极其苦涩、充满自嘲的笑容。

“豆丁……”他声音沙哑地开口,“你是不是觉得……俺这个爹,很窝囊?很丢人?”

罗隐猛地抬头,对上父亲那双空洞却又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,一时语塞,脸颊火辣辣的,一种混合着羞愧、同情和恐惧的情绪让他说不出话。

父亲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,他仰头看了看被院墙框住的一小片天空,喃喃自语般说道:“等你啥时候……真正站在俺这个位置上……你就明白了……有些滋味,比死还难受……”

他收回目光,重新看向罗隐,眼神里有一种认命般的平静:“现在说这些……还有啥用?干都干了……像个男子汉一样……受着吧。”

就在这时,“吱呀”一声,里屋的门被轻轻推开了。

罗隐下意识地转头望去,刹那间,呼吸为之停滞!

母亲林夕月走了出来。

她竟然穿上了一身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、虽然布料普通但剪裁合体的红色衣裙,像极了旧式的新娘嫁衣!

她脸上施了脂粉,嘴唇涂得红艳,平日里挽起的发髻也精心梳理过,插了一根平时舍不得戴的银簪。

阳光照在她身上,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,一种混合着成熟风韵和羞怯少女感的、惊心动魄的明艳娇媚,扑面而来!

她微微低着头,脸颊绯红,眼波流转间,带着一种任君采撷的柔顺与诱惑。

罗隐看呆了,大脑一片空白,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到母亲作为一个“女人”的惊人美丽。

“傻愣着干啥?!”父亲在一旁恨铁不成钢地低声催促,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和不耐烦,“还不赶紧过去牵你媳妇的手!”

罗隐如梦初醒,心脏狂跳着,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到母亲面前。

面对此刻光彩照人、气质完全不同的母亲,他紧张得手心全是汗,异常拘谨地、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轻轻握住了母亲微凉的手指,喉咙发干,下意识地低唤了一声:“……娘。”

“还叫娘呢?!”父亲在后面不满地呵斥了一声。

罗隐身体一震,看着母亲那双含羞带怯、又充满了鼓励和期待的眼睛,一股莫名的勇气和荒唐的使命感突然涌上心头。

他深吸一口气,鼓起天大的勇气,用颤抖的声音,笨拙而又清晰地叫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称呼:“……老……老婆……”

林夕月的脸颊瞬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,她羞得几乎要抬不起头,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、却又清晰无比的、如同蚊子哼哼般的应答:“……嗯。”

这一声“嗯”,像一道电流,瞬间击穿了罗隐所有的犹豫和惶恐!

父亲罗根看着眼前这诡异又“和谐”的一幕,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,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、充满了无尽复杂意味的叹息。

他走上前,来到并排站立的母子……不,“新人”面前。

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,展开,清了清嗓子,用一种极其怪异、仿佛念悼词般的肃穆语气,开始念道:“今,天地在上。我罗根,在此见证:吾儿罗隐,与吾妻林夕月,虽为母子,但情投意合……今日起,自愿结为正式夫妻。虽无法理认可,但天地可鉴。”

他的声音在院子里干巴巴地回荡,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罗隐的心上。

“现在,新人手牵手,并排站好。”父亲指挥着。

罗隐被母亲柔软的手紧紧牵着,一大一小两个身影,僵硬地并排站在父亲面前。

“转身。背对俺。”

母子二人依言转身,背对着罗根。

“一拜天地!”

林夕月轻轻拉了一下罗隐,两人朝着院门外的天空,缓缓跪拜下去。

“二拜高堂!”

两人转过身,对着站在面前的、表情木然的罗根,再次跪拜。

“夫妻对拜!”

罗隐和母亲面对面跪了下来。

直到此时,他才真正看清母亲眼中的情绪——那里面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犹豫和掩饰,只剩下赤裸裸的、几乎要溢出来的娇媚、爱恋和一种尘埃落定的归属感。

仿佛经过这个荒唐的仪式,某种枷锁被打破了,某种禁忌变成了“合理”。

这眼神让罗隐心中猛地一热,一股混合着巨大成就感和背德刺激的洪流冲垮了所有的不安!

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征服了世界的英雄,像个真正的大人!

他激动地俯身拜下去,因为动作太大,额头还不小心轻轻磕到了母亲的额头,两人都愣了一下,随即母亲发出一声极轻的、带着宠溺的笑声。

“礼成!”父亲的声音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,带着一种解脱般的虚无,“送入洞房!”

“洞房”二字,像带着魔力,让母子二人身体同时一震。

林夕月站起身,紧紧拉着罗隐的手。

她的手心有些汗湿,却异常坚定。

她牵着他,转身朝着那间熟悉的、此刻却仿佛被赋予了全新意义的卧室走去。

每一步,都像是走向一个未知的、黑暗而诱人的深渊入口。

就在即将踏入房门的那一刻,林夕月忽然停下脚步,回过头,看向依旧站在院子里、像一棵迅速枯萎的老树般的丈夫罗根。

她的眼神复杂难明,有愧疚,有解脱,有一丝怜悯,最终,她红唇轻启,用极其轻微、却足以让在场两个男人都听到的声音,轻轻说了一句:“谢谢……”

然后,她不再回头,拉着罗隐,决绝地步入了那片被红色窗花映照得有些暧昧的昏暗之中。

院门紧闭,喜字无声。一场扭曲的仪式,将一个家庭彻底推入了无法回头的黑暗深渊。

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,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仿佛将外面那个荒诞又真实的世界彻底隔绝。

屋内没有点灯,只有窗户上那对歪斜的红喜字剪纸,透进些许朦胧的、被染上红色的昏暗光线,给原本熟悉的房间披上了一层陌生而暧昧的外衣。

空气中弥漫着母亲身上淡淡的雪花膏香气,混合着一种特殊的、只有紧密接触后才能闻到的、暖融融的体息,此刻显得格外清晰和诱人。

罗隐的手还被母亲紧紧攥着,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微湿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他自己的心跳得像一面失控的鼓,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,血液奔涌的声音在耳膜里轰鸣。

刚才仪式上的激动和“使命感”在独处的静谧中迅速消退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真实的、混合着巨大惶恐、极致兴奋和深入骨髓的背德感的眩晕。

林夕月松开了他的手,却没有立刻动作。

她背对着他,站在炕沿前,微微低着头,红色的嫁衣勾勒出她丰腴而优美的背部曲线。

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,像是在平复心情,又像是在进行某种最后的确认。

昏暗的光线下,她的侧脸轮廓柔和而圣洁,却又因那身刺目的红和此刻的情境,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、禁忌的妖娆。

罗隐僵在原地,手足无措,喉咙干得发紧。

他不知道该做什么,该说什么。

叫“娘”?

还是叫……“老婆”?

这两个称呼在脑海里打架,让他混乱不堪。

终于,林夕月缓缓转过身来。

她的脸颊在红光的映衬下,艳若桃李,那双平日里或泼辣或温柔的眼睛,此刻盈满了水光,直勾勾地望着他,里面有羞涩,有期待,有决绝,还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、近乎献祭般的虔诚。

她一步步向他走近,脚步很轻,却像踩在罗隐的心尖上。直到两人几乎鼻尖相碰,她能感受到他灼热急促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。

“豆丁……”她开口,声音带着一种沙哑的磁性,不再是平日里训斥或安抚的语调,而是充满了女人味的、低回的诱惑,“现在……就剩咱俩了……”

她伸出手,指尖有些冰凉,轻轻抚上罗隐滚烫的脸颊,动作缓慢而充满占有欲地摩挲着。那触感让罗隐浑身一颤,一股热流猛地从小腹窜起。

“叫俺……”她引导着,眼神迷离,“叫俺一声……”

罗隐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红唇,闻着她身上诱人的气息,被那种巨大的诱惑和仪式赋予的“合法性”冲昏了头脑,他咽了口唾沫,鼓足勇气,用气声唤道:“……老婆……”

这一声呼唤,像打开了某个禁忌的开关。

林夕月眼中瞬间迸发出惊人的光彩,她低吟一声,猛地踮起脚尖,将自己温软丰润的红唇印上了罗隐尚且稚嫩的嘴唇!

这不是母子间温柔的亲吻,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掠夺般的、充满情欲气息的深吻。

她生涩却又热情地撬开他的牙关,小巧的舌头如同灵活的小蛇,纠缠着他,吮吸着他,将一种成熟女人才有的、霸道而甜腻的气息渡入他的口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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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隐的大脑彻底一片空白,所有的理智和惶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、激烈至极的亲吻焚烧殆尽。

他本能地回应着,双臂紧紧环住母亲柔软而充满弹性的腰肢,将她更用力地按向自己,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。

两人踉踉跄跄地倒在了铺着崭新红色床单的炕上。

林夕月的手开始急切地、却又带着一种仪式感般地解着罗隐的衣扣。

她的手指微微发抖,呼吸急促,胸脯剧烈起伏,顶端的嫣红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若隐若现,充满了成熟的诱惑。

罗隐也颤抖着,去扯母亲那身刺眼的红嫁衣。

衣料的摩擦声、急促的喘息声、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,交织成一曲诡异而热烈的洞房夜曲。

当最后一丝束缚被除去,两具身体毫无遮掩地贴合在一起时,那种熟悉的、却又因情境而变得全新的触感,让两人都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。

母亲的肌肤光滑而微凉,像上好的丝绸,而罗隐年轻的身体则像一团燃烧的火。

林夕月仰躺在红色的床单上,乌黑的头发散开,身体在朦胧的红光下,白皙得晃眼,起伏的曲线惊心动魄。

她微微张开双腿,那片神秘幽邃的、罗隐早已熟悉的领地,此刻仿佛笼罩在一层圣洁又淫靡的光晕中,等待着“丈夫”的探索和占有。

罗隐伏在她身上,看着身下这具美得令人窒息的身体,一种巨大的征服感和占有欲油然而生。

他不再是那个偷偷摸摸、心怀恐惧的孩子,而是被“仪式”认证的“丈夫”。

这种身份的转变,像烈酒一样麻醉了他的神经,放大了他所有的感官和欲望。

他低下头,再次吻上母亲的唇,然后是下巴,脖颈,一路向下……像一只虔诚而又贪婪的朝圣者,膜拜着属于他的圣地。

他的亲吻时而轻柔,时而用力,在那片雪原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。

林夕月闭着眼,喉咙里溢出断断续续的、压抑不住的呻吟。

她的双手插入罗隐浓密的黑发中,时而温柔抚摸,时而用力按压,引导着他的动作。

她的身体像一张被拉满的弓,微微颤抖着,迎合着儿子的爱抚。

当罗隐终于进入那片温暖湿润的沼泽时,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悠长的、仿佛灵魂都在战栗的叹息。

这一次,没有了往日的慌乱和偷偷摸摸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、带着仪式感的庄重和放纵。

动作由慢到快,由生涩到熟练。

红色的光影在墙壁上投下两具紧密交缠、起伏律动的剪影,扭曲,放大,如同皮影戏里最荒诞不经的一幕。

汗水浸湿了红色的床单,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、属于情欲的特殊气味。

林夕月的呻吟不再压抑,变得高亢而婉转,带着一种彻底释放的酣畅淋漓。

她紧紧抱着身上的少年,双腿盘绕在他的腰际,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。

在这个被红色包裹的、与世隔绝的狭小空间里,她暂时忘却了所有的伦理、羞耻和未来的迷茫,只沉溺于这具年轻身体带来的悖德快感之中。

罗隐也在这种前所未有的、被完全接纳和鼓励的亲密中,感受到了巨大的力量和满足。

他像一头不知疲倦的小豹子,奋力冲刺着,每一次深入,都仿佛在向这个世界宣告着他的占有。

不知过了多久,风暴渐渐平息。

罗隐瘫软在母亲汗湿的胸脯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身体还因为极致的释放而微微抽搐。

林夕月轻轻抚摸着他汗湿的脊背,眼神迷离地望着窗外那轮被红纸滤过的、显得异常诡异的月亮,脸上带着事后的慵懒和红晕。

红烛影深,一室荒唐。这个夜晚,像一个浓墨重彩的污点,永远地烙印在了他们的生命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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