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家主（1 / 1）

再过几日便是顾家大会，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息。

多事之秋，权力更迭，老爷子刚苏醒，外部局势尚未稳定，家族内部也暗流涌动。

顾旧为了坐稳位置，不得不奔走斡旋，协调各方，自是忙得脚不沾地。

七七也察觉到了这场动荡，也许能利用这股力量做点什么。 可惜她目前仍被严密看管，行动受限，一时无计可施。

这天傍晚，顾旧匆匆赶来，神情凝重却藏不住眼里的不舍。

他走进房间，看着七七，沉声道：“再过两天就是家族大会了。 到时候，可能会有人质疑最近发生的一些事…… 我可能需要你出面，顶一顶。 ”

七七倚在窗前，侧头淡淡一笑：“什么时候主人卖东西，还要征询\'东西\'的意见？ ”

顾旧被她这句话噎了一下，低叹了一声，沉默了几秒，终于抬起头看着她，认真地问：“我想问你一件事…… 这些天我回想以前的种种，越想越不对劲。 当年，你到底有没有背叛过我？ ”

七七一听，冷笑一声：“呵，现在倒怀疑起你父亲大人来了…… 当年只有你，不择手段强占了我。 我从头到尾，从来没有背叛过你。 或许是你心虚，做过亏心事，就总以为别人也会那样对你。 ”

顾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，欲言又止。

七七看着他，忽而语气一转，带着一丝凌厉的讥诮：“对了，还有件事…… 也许你也想知道。 ”

顾旧愣了愣：“什么？ ”

七七缓缓道出，“那个孩子，是你的。 ”

短短一句话，却仿佛一记闷雷在顾旧脑海中炸开。

他猛地扑过来，双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，眼睛死盯着她：“你说的是真的？！ ”

七七看着他，眼里没有一丝笑意：“我当初就告诉过你。 可你信过我吗？ 你有哪怕一次，真正信任过我吗？ ”

顾旧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，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一步，扶住墙，脸色苍白得可怕。 他垂着头，一动不动，像个被掏空的人。

忽然，他抬起头再次看向七七，眼神中多了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：“小祁…… 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？ ”

七七看着他，缓缓地、毫不犹豫地吐出一句话：“重新开始强暴吗？ 哦不对…… 现在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，已经不算强暴了。 ”

这句话如同刀子，毫不留情地插进顾旧心口。 他垂着头，捶胸顿足，悔恨满身，却无力辩驳一句。

最终，他走上前轻轻抱了抱她，声音低哑：“你会吃些苦……但我会护着你，我会给你自由。”

说完，便转身离去，背影沉重如山。

而七七，只是站在那里，神情冷漠，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，像在看一个永远也回不去的过去。

顾家祖祠隐于老宅深处，青砖黛瓦，飞檐叠脊，历经百年风霜而不改其形。

四角铜铃随风轻晃，檐下缭绕的檀香本应唤来肃穆与敬畏，今时却混杂着燥热、血腥与众口喧哗，仿佛有什么沉睡的东西，在空气里挣扎翻身。

堂内座无虚席，顾家各房的长辈、子侄、合伙人、外姓亲支全都到齐，神色或愠怒，或冷漠，或交头耳语。

席间火药味早已蔓延开来，如劫火灼心，一触即燃。

“家业百年，叫你折腾得一地鸡毛！”

三叔公拄着龙头拐杖，颤颤站起，指着首座的顾旧怒不可遏，“关停铺子、丑闻缠身，如今人尽皆知顾家窝藏妖孽——你还有什么脸坐那主位？”

“你只会骂人，有本事列个挽救家业的策划案出来！”对面的堂伯冷笑反驳，眼神锋利如刀，“空口白牙的唾沫，谁不会喷？”

几句话便将局势引入剑拔弩张。堂内人声鼎沸，长案上的茶水都被震出碗沿，檐下铜铃摇摇欲坠。有人试图劝和，却被两边怒火烧得无处插手。

而顾旧，从始至终都坐在主位之上，神情冷峻，唇角紧抿，眉眼如墨刻于刀锋之上。

他指尖轻扣茶盏的杯盖，声音不高，却压过众人：“若有人能提出确切解决方案，顾某愿让位相听。”

他的语气太稳，太冷，竟让半数人登时噤声。

再争也没用，没人比他更能“杀伐决断”。

众人愤怒却无能为力，那副“我已胸有成竹”的神态，比百句狡辩都叫人心寒。

僵局未解，一声马达低鸣忽然从屏风后响起。

众人一愣，只见电动轮椅缓缓驶出，顾老爷子面色铁青，手扶扶手，眼神像燃着火。

顾老爷子面色如铁，扶手握得青筋暴突：“我还没死呢！ 家事我亲自管！ 谁敢拦我，就试试你们的手段！ ”

他一出现，本应引得众人附和，可奇怪的是，满堂鸦雀无声，所有人都低下头，甚至不敢看他一眼。 那一瞬，顾爷终于察觉出了异样。

空气中似有另一股力量正在逼近——不是明枪，是暗箭，是“活人养蛊”，“续命吸精”，“祠堂藏女”的传言早已人尽皆知。

他再度露面，只会叫顾家雪上加霜。

十几秒的沉默，如同一把刀，一寸寸削下他的尊严。 他终于明白——他的时代，结束了。 轮椅悄然转向，仿佛一条老龙归于墓底。

可乱局并未因此结束。